裁雨刀

几段文字练习。 

   （一）他开着车向远方的海岸行进，我站在楼顶，被咸风吹迷了眼睛。我眯起眼，看见海岸线高起，远处的山与海就像压在那辆车上，仿佛要将他吞没。

  

   （二）我不会唱歌，所以每次唱军歌的时候我都只做口型不发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几年前我入伍，军队里拉练的的时候，常让我们唱胜利之师，我嗓门大，五音不全，跑步的时候又喘，拉练起来就像驴叫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驴，他们吃着人造肉，住在铁房子里，他们只当是交媾的声音，拿这个来耻笑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临时长官相貌平平，个字有点矮，他把我拎出来，高着嗓子问你学驴叫干什么。接着队里隐隐约约的耻笑一下子就没了，所有人都在寻摸驴是个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拿什么神情面对他，只知道这个长官，拯救了一个兵薄纸一样的自尊。

       过了很多年，我才知道这个长官的真正姓名，也知道了他是个特工，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死了，我没能让他听到我的谢意。

      他没有留下什么东西，也没有亲友，也没有什么痕迹，我在极光塔下刻了李佚臣三个字，跟他叙了叙旧。

      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问东问西，我只说他是我的教官，其他一概不知，我咬的紧，他们就走了。

   

    （三）战后进了生还者部队，部长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，即使是眼边的皱纹扯到了太阳穴，气场还是高出其他人一大截。她身边时不时出现一个白发男人，交代几句就会离开，然后我们就会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后来我才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这个男人是我们的副部长，好像当年还威风一时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他在寻什么，也不知道部长在找什么，只是每次副部回来时，仿佛带着她的魂回来，又拿着她的一丝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