裁雨刀

  做梦梦见了雷狮，嗤笑着扛起鲸杀向他走来。

  他没来得及像以前一样挥拳打上去，梦就醒了。

  “……”

  嘉德罗斯坐起身，愣了一会。

  他不该把时间浪费在纠结入睡上。

  于是他拿了个运动汗巾，走出房间，今天的走廊投影是幽蓝色，上面还有很多鱼在游动。

  游过房梁，游过加固板，游过他的脊背。

  活动室里还坐了一个人。

  卡米尔。

  他坐在雷狮经常休息的那个位置旁边。

  嘉德罗斯走过去坐到了另一边。

  “你也没睡。”

  那口气听起来就像卡米尔知道他失眠一样。

  “没睡。”

  卡米尔打了个响指，活动室的投影立刻变成和走廊一样的幽蓝色。

  “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？”

  “……活动室？”

  “是大海。”卡米尔抬头往上望去，一只黑白纹的巨大鲸鱼遮住了天花板，它扇动着鳍向他们游过来。

  嘉德罗斯下意识挡了一下，鲸鱼穿过他们的身体，向远处游去。

  “是一千多年前，人们还能看见的地方。据说两千多地球大部分都覆盖着海水，一望无边，不是人工海可以比拟的，大哥说，象征着自由。”

  “……抱歉。”

  “你没有错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”卡米尔伸出手，仿佛想要抓住面前那条红绿相间的小鱼，却被对方从指尖溜走。

  “知道刚刚那条大鱼叫什么吗？”

  嘉德罗斯摇了摇头。

  “虎鲸，Killer Whale。”卡米尔笑了笑，“倒过来就是鲸杀的名字。（Whale Killer ），当时大哥起这个名字，就是因为它们是当年的海上霸主。”

 “然而最后还是因为人类的猎杀灭绝了。”

  嘉德罗斯看着面前青年有些憔悴的脸，静静地听他讲。

  “你想听见海的声音么？”卡米尔转过身。

  他点了点头，接着耳朵被卡米尔捂住，青年海蓝色的瞳孔映着幽光，一闪一闪，嘉德罗斯仿佛听见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。

  “是海浪的声音。很久之前大哥说，如果他死了，魂化为鲸融入大海，一直陪着我。那时候我还小，不懂。哪有什么海，水贵得供应饮用就很困难了。”

  青年把手拿开，捂住心口。

  “后来才知道，海不在任何地方，海在这里。”